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敷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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敷衍

只是難得,這九公主並不覺得他家那混小子壞其閨譽,而是覺得那混小子是個好人。

他雖縱橫沙場,遠離京都多年,看人卻倒還是準的,九公主方才所言,當真是心裏話。

小西其實手臂都在悄悄發抖,容王的氣勢過於迫人,她其實有些怕,但是她還是有話想對容王說。

小姑娘怯生生的,語氣帶了幾分懇求,“容王叔能不能不要打他鞭子,小西是公主,但是父皇並未派人來尋,想必是並不在意,他沒有惡意,不必挨鞭子的。”

小西其實聽說了,近些日子,宮中在定和親人選,若不是被帶出宮來,只怕她就要被指出去了。

畢竟宮中不受寵又無人護著的公主並不多,若是送人和親,她是最好的人選。

但是現如今不會了,容炔有軍功在身,又親自“偷”了她出宮,太子皇兄和父皇那邊,都不會再讓她去和親了。

雖然留著她,也只是為了籠絡容王府而已。

章老說了,雖是法子糙了些,卻也護了她一道。

“委屈公主了,只是現下並不適合送您回去,便先住在府上吧。”容王本來想伸手摸一摸小西的頭,卻又怕將人嚇壞,遂只是溫和的安撫了句,拳頭卻攥的愈發緊了。

自家養的是個皮猴子,見了旁人乖乖巧巧的女兒時,他總是忍不住想揍自家兒子一頓。

只是這宮中,著實不成體統了。

好好的一個公主,金枝玉葉的,被養的這般膽小,雖然乖的厲害,但是也太讓人心疼了。

“小西記下了。”小西怯生生的點了點頭,而後又問了一句。

“兩月後,南昭使臣便會抵達京都。”老王爺離開之前只留了這麽一句,還有一聲有些悠長的嘆息,“九公主住在容王府,自會安然無恙。”

“公主,咱們是不是能回宮去了啊。”芽兒在外頭等了許久,才等到容王爺離去,而後便快步進了自家主子的屋子。

容王世子光天化地便將自家主子擄出宮來,實在是過於囂張了,她素來聽聞容王教子極嚴,現下既然容王已經回府,必定不會容著世子胡來了。

“芽兒姐姐,咱們且在容王府安心住上些日子吧。”小西將肺腑裏的那口濁氣呼了出去,仰著臉去看站在她跟前的婢女,語氣帶了幾分安撫。

“這怎麽能行,公主你還未許配人家,無陛下旨意,也並非名正言順的做客容王府,這般被人搶出宮,又要住上些日子,日後這名譽可就全毀了。”

那婢女神情焦灼,眼裏滿是急切,言語裏無意便帶了幾分譴責。

“容王便對世子這般行徑不聞不問嗎?他們父子可否太不將陛下放在眼中了。”

“芽兒姐姐,你的幼弟,是被誰抓了啊?”小西有些艱難的扯開嘴角笑了一下,而後低了頭掩飾了眼裏的神色。

她只是膽子小了些,卻不是蠢。

芽兒姐姐跟了她七年,算算日子,當是知道她與容炔從前相識的。

便是隔了這麽多年,容炔也不會傷她的,但是芽兒姐姐那日卻口口聲聲,如果她被抓到,一定會死的。

芽兒姐姐一向心腸都並非十分狠毒,若不是為了那唯一的幼弟,必定不會害她。

如此一來,便說得通了。

“公主你在說什麽?”那婢女神色僵硬了幾分,表情似哭似笑,難看的要命。

“奴婢的幼弟,自然是在家中。”

“你只是讓我跑,並未做出旁的事情,我已經十分感激你了。”小西其實早就知道了,自獵場回來那日,管家便告訴她了,有人在芽兒姐姐的房中搜出了烈性□□。

芽兒姐姐只是個宮女,若不是有人指使,必定不會有那等子糟粕之物。

“公主,奴婢不是想害您,也絕不會真的去害您啊。”那婢女其實身形十分纖弱,嘭的一聲便跪在了地上。

“五子在八公主手上,若是奴婢不聽她的,她便要將五子送入宮中做太監。可是那烈性□□,奴婢是絕對不會從命的,奴婢要是那般行事,便是真的害了您。”

被喚做芽兒的女子神色淒苦,眼裏隱隱帶了絕望。

她只是想著,若是鬧出了些動靜,騙騙八公主罷了,沒準,便將五子保了下來呢。

若是不成,公主能逃出去也是好的,旁的那些事情,她擔著便是了,不管是容世子的怒火,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被毀了前程。

她是知道,容王府世子與小主子是認識的,可是過了這麽多年,人心易變。

若是世子爺有心,便敢正大光明去求了旨意將她家公主接出宮來,明媒正娶。

如今這般,成什麽樣子。

宮中人待她家公主並不好,容王世子也不知是否可靠,她家主子唯一的出路,便只一條了,便是離的遠遠的,自己活出條路來。

她家主子會些醫術,雖是膽魄沒有旁人那般,但是在這世道,必定也能活的下去,未嘗不是一條生路。

“芽兒姐姐,是我沒有保護你和五子。”小西搖了搖頭,起身去扶她,“管家說容炔派了人去接五子回來,他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多謝公主,”那宮女被扶了起來,臉色卻依舊蒼白,滿是擔憂的看著小西。

“我不想去和親,也不想哪日被父皇想起來了,隨意指婚給何人。芽兒姐姐,父皇是天下之主,不會不知道容炔那日的行事。”

小西擡手拍了拍她的手,那日容炔鬧出的動靜不小,直接闖了宮,將被八皇姐為難的她帶出了宮。

他是打馬出的皇宮,可沒特意避開各方耳目。

再說了,八姐姐歷來看不得她過得好,怎麽可能會幫她瞞下來,必定巴不得全世界都知曉,好叫人知道自己不守規矩,清譽受損。

出宮做客和被搶出宮,可不是一個概念。

“可是,”那宮女還想再說些什麽,卻被小西下一句話堵在了唇邊。

“再過兩月,南昭使臣便要入京了。”

是啊,回宮之後的境遇,也未必會好上多少,若是南昭使臣來了,她家公主的日子便又要更難上幾分。

若是往年也就罷了,可是偏偏她家公主已經到了能被指婚的年紀,南昭永王去年又已經去世,那邊怕是要更加肆無忌憚了。

只是期望,容世子能護著她家公主幾分,莫要不聞不問才是。

“去書房吧,我想看會書。”小西搖了搖頭,並不想多說此事。

那些上一輩人之間的恩怨,她無意指摘什麽,現如今不管境況如何,也只能行一步看一步了。

母妃已經去了,現在她只有自己,總還是要將日子過下去的。

“小西,你要好好的活著,母妃會在天上看著你的。”

母妃彌留之際時,曾囑咐過她的,而她也應了,便要守約。

“是。”

皇陵。

“如何?”六皇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袍,上面繡了青竹,看起來君子端方,而靠在一旁的樹上那人卻是一身紅衣,容色盛的灼人。

“六皇子殿下,爺。”陳九手上拿了把扇子,看起來斯文的很,跟在他身後的皇陵守官卻是一臉苦色,顯然遭受了什麽打擊。

“底下被地鼠穿山甲之類的動物挖松了幾處,蟲蟻腐蝕了建材,想是常年不見人,又遇上暴雨,這才發生了坍塌,此處只是皇陵一角,想是疏於看管。”

陳九緩緩道來,神色自若,聽見他這般說辭,那皇陵守官便暗自放心了幾分,疏於值守的罪名還好,想來是瞞了過去。

“原是有人疏於職守,只是朝廷每年都有銀子下撥,為何還會出了這般岔子,嚴大人,該給本皇子個交代才是。”

六皇子含笑看著那守官,語氣卻談不上好聽。

朝廷花銀子養著這些人,卻連個皇陵都守不好,若是每年撥下來的大批銀子都用在了修繕上,必定不會出半點問題。

“殿下有所不知,朝廷是有撥款,可是工匠什麽的都要銀子啊,每年便只夠修繕維護重要的陵墓,這些邊邊角角的,都是多年才能修一次的,實在不是臣不想,只是無能為力啊。

且這次的暴雨,著實是大了些,又滑了坡,才造成如今的局面。”

那守官連忙拱手,言辭卻都是推脫,只語氣聽起來誠懇無比。

“先去住處歇下吧,明日再查,本世子累了。”容炔睜眼看了一眼陳九刻意露在袖口的荷包,語氣隨意,似乎不十分能接受現下所處的環境,十足的紈絝作風。

“帶路。”六皇子看了他一眼,遂笑著讓那守官帶路,似乎也只是將這趟當做一般的差事,準備敷衍了事,懶得花費心思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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